彭博社发表专栏文章：美元必须转向加密货币

快链头条

2021-08-16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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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50 Years After Going Off Gold, the Dollar Must Go for Crypto》

作者：Niall Ferguson，彭博社舆论专栏作家、Greenmantle创始人、

编译：胡韬

那是 1971 年 8 月 15 日的周日晚上，许多美国人正在看电视——当晚最受欢迎的节目是西部系列剧《bonanza》。东部时间晚上 9 点，主角Cartwrights一家和他们的对手在两家电视台被尼克松总统打断了。

根据《牛津英语词典》，“bonanza”一词于19世纪80年代被引入美国英语，用来形容高产或利润丰厚的矿井。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尼克松打断了周日晚上的活动，告诉美国人贵金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美元和黄金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可以追溯到将近一个世纪前美国采用金本位制的时候——将被切断。法定货币的时代——也就是仅仅依靠美国财政部的信誉来支撑的货币——已经到来。

“现在是时候了，”尼克松宣称，“为美国制定新的经济政策。它的目标是减少失业、通货膨胀和国际投机。” 紧随其后的是一系列承诺，按照激进主义的升序排列：实行税收减免以鼓励投资；废除对汽车（但仅限于美国制造的汽车）征收的消费税；提前计划的所得税减免（尽管抵消了支出削减）；对所有价格和工资实行 90 天“冻结”；并且——重磅炸弹——“暂停美元兑换黄金。” 最后，尼克松宣布对所有进口商品征收 10% 的关税。

对于外国领导人、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来说，这是惊人的。不仅美元将不再可兑换成黄金，美国显然正在放弃它在二战结束时所拥护的自由贸易，转而转向贸易保护主义——尽管事实证明这只是威胁让欧洲人和日本人接受美元贬值。用泰晤士报驻华盛顿首席记者亨利布兰登的话来说，这是“全能美元正式废黜的时刻”。

但事实并非如此。

半个世纪以来，日本人所谓的“尼克松冲击”并没有标志着美元霸权时代的结束。相反，自从尼克松断绝与黄金的联系后，美元变得更加重要——它的特权更加高昂。对于每一个试图猜测美元消亡的评论员来说，这里都有一个重要的教训。

美元在 1980 年代上半期强劲反弹，以至于在 1985 年 9 月的广场协议下必须进行协调干预以削弱它。它在 1990 年代后半期又掀起了一股强劲的浪潮。与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前的大多数预测相反，美元在经济压力时期走强而不是走弱。

这是为什么？尽管这种时而浮动、时而钉住的汇率明显不稳定，但为什么美元仍然占主导地位。我提供一个三部分的答案。

首先，尽管 1970 年代的“大通胀”具有破坏性，但事实证明是可以恢复的。作为美联储主席，沃尔克管理了加息和经济衰退的苦药，再加上罗纳德总统里根政府的供给侧改革，从根本上重新设定了预期。独立中央银行在降低通胀方面非常成功，以至于 2004 年时任美联储理事的本伯南克吹嘘“非常温和”。

其次，大约在这个时期诞生的自由化资本市场体系，赋予美元比布雷顿森林体系所享有的更多的国际效用。作为不仅在中央银行国际储备中，而且在国际贸易交易中所占份额不断上升的主要货币，美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成为世界其他货币围绕的中心。

第三，2001 年 9 月 11 日的恐怖袭击加强而不是削弱了以美国为中心的国际金融体系。对距离纽约证券交易所不远的世贸中心的直接打击只会短暂地扰乱美国金融市场的平稳运行。当美国政府追捕那些为基地组织和其他极端组织提供资金的人时，外界发现了一个迄今为止被低估的超级大国：对任何不服从华盛顿的国家或实体实施金融制裁的能力。

这个超级大国为应对美国权力面临的各种不同挑战——从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到瑞典银行保密——而越来越多地发挥作用，揭示了美国金融至高无上的全部程度。与派遣航空母舰打击群相比，将任何参与者排除在美元支付系统之外是一种更有效（且成本更低）的地缘政治杠杆。的确，美国无法将克里米亚归还给乌克兰，但这可能会给俄罗斯经济和俄罗斯政治精英带来真正的痛苦。这是保持美元主导地位的强大动力。

然而，这种金融力量的核心过去是并且仍然是美国的银行系统。最近的两个发展暴露了这个核心的弱点。首先，金融危机源于美国和欧洲银行资本不足和管理不善。其次，不太明显的是，技术创新开始暴露银行的根本性低效率。正如普林斯顿历史学家Harold James上个月富有洞察力地论证的那样：

美元的长期优势正在受到挑战，与其说是受到其他货币的挑战，不如说是受到与美元相同的跨境货币语言的新方法的挑战。随着数字革命的加速，国家货币时代即将结束。……对货币革命的需求正在增长。

这场革命将由数字技术推动，数字技术不仅支持新形式的政府发行的法定货币……而且支持以创新方式生成的私人货币，例如通过分布式账本。... 世界正在迅速转向基于信息而非特定政府信誉的货币。

在James的简洁框架中，“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标志着以商品为基础的货币秩序的终结，以及法定货币新世界的开始。” 然而，现在，“我们正朝着另一个基于信息的新货币秩序迈进。”

过去 18 个月是货币革命激动人心的阶段。这场流行疫情加速了去中心化金融的创新，以及更广泛的投资者和机构对比特币和以太坊等成熟加密货币的采用。然而，最近几个月，看到既定秩序的保管人对加密货币发起一波攻击，我感到很沮丧。

反对加密技术的旗手之一是国际清算银行研究部主管 Hyun Song Shin，当我们还是牛津大学的学生时，我曾与他共用一个楼梯。在最新的BIS 年度报告中，Shin 谴责加密货币是“投机资产而不是金钱……用于促进洗钱、勒索软件攻击和其他金融犯罪。” 他同时驳回了比特币和稳定币，他认为各国中央银行必须在中国的范式下加快采用和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

金融时报的 MartinWolf 上个月发出了更加好斗的声音。他认为，中央银行和政府“必须控制私人资金的新狂野西部”，最好的方法是引入自己的数字货币。“国家绝不能放弃其在确保货币安全和可用性方面的作用，” Wolf 继续说道：“尤其是比特币几乎没有赎回公共利益的属性……在我看来，这种‘货币’应该是非法的。”

这些信息正在华盛顿被接收和放大。由财政部长Janet Yellen 领导的总统金融市场工作组表达了对两种稳定币的担忧：司法部正在调查的 Tether 和原定于上个月推出的 Facebook 的 Diem。与 Circle 的 USDC 等其他稳定币一样，这些稳定币由美元资产支持。这导致一些人——例如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前主席 Timothy Massad——认为稳定币就像不稳定的货币市场基金。

另一个话题是，稳定币类似于 19 世纪美国野猫银行发行的票据。正如 George Selgin 指出的那样，这是非常糟糕的金融历史。

也许这种新情绪最令人吃惊的例子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 Gary Gensler 于8 月 3 日在阿斯彭战略论坛上的讲话：

首先，加密资产为投机性投资提供了数字化、稀缺的工具。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说它们是高度投机的价值存储。......我们也没有看到加密用作交换媒介。就其如此使用而言，它通常是为了绕过我们在反洗钱、制裁和税收方面的法律。......现在，我们在加密货币方面没有足够的投资者保护。坦率地说，此时更像是狂野的西部。

在这些平台上使用稳定币可能有助于那些寻求回避与我们的传统银行和金融系统相关的一系列公共政策目标的人：反洗钱、税收合规、制裁等。这也影响到我们的国家安全。

正如基辛格在国会对情报机构滥用职权的一连串类似抱怨之后打趣的那样：“除此之外，我的行动没有任何问题吗？”

Gensler 继续辩称，几乎可以肯定，加密货币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是未注册的证券。同样，任何交易或借出加密代币的平台都受证券法的约束——也可能受商品法和银行法的约束。他只要求国会“获得额外的全体权力，为加密货币交易和借贷制定规则并为其附加门槛。”

好像是为了回应监管机构要求更多权力的经典请求，拜登政府抓住了自己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提供的机会，插入了一项条款，以增加税收的名义，将对待许多加密参与者作为“经纪人”，可能会对他们施加 1099 发布和 IRS 报告要求。这些参与者中的许多人只是充当网络中的节点、处理加密信息，甚至无法访问账单所需的信息。

由两党参议员组成的小组通过一项妥协修正案进行救援，虽然远非完美，但本可以让比特币和以太坊矿工、验证者、硬件制造商，以及开发者自己获得豁免。另一对两党议员Mark Warner and Rob Portman提出了一项竞争性修正案，该修正案将只为比特币矿工创建一个剥离。

Yellen 和白宫支持 Warner 修正案，因为它为他们寻求的普遍数字金融监控提供了立法基础，而无需单独立法可能需要的政治斗争。虽然比特币是最广泛持有和最有价值的加密货币，但让财政部担心的是以太坊基于智能合约的快速、去中心化的金融系统。

过分夸大的说法，例如民主党参议员 Elizabeth Warren 警告说“阴暗的超级程序员”会破坏金融体系，回忆起国务院在 1990 年代试图限制密码学时使用的危言耸听的推理——这种尝试被法院推翻，它认为代码受言论自由保护。引用 Coinbase 首席执行官布 Brian Armstrong 的话， Warner 修正案是一种类似的尝试，即选择“哪些基础技术可以，哪些不可以” ，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也表达了这一观点。最终，修正案被搁置一边，原来的语言仍然存在。

正确的回应来自参议员 Ted Cruz，他提议从法案中删除所有加密语言。由于“不超过五位”参议员可以回答“加密货币到底是什么”，他说，“最谨慎的做法是说我们不应该监管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我们实际上应该花时间试着去理解它。”

我同意。而且我也同意风险投资者Adam Cochran的观点，“目前没有比这更能撼动美元霸权的方法了，加密货币取代美元主权的风险不是人们将开始用比特币表示一切，而是这个行业将在其他地方设立分支机构，并使用这种货币。”

正如Harold James所说，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货币革命，这场革命将金本位的残余一扫而光。但有一个区别。在 1970 年代和 1980 年代，政府试图规范革命的努力被一扫而空。正如经济学家Milton Friedman 和 Shultz所预见的那样，尼克松的价格和工资控制彻底失败了。在里根时期，正是放松管制使美国金融机构成为国际市场的主导者。

我少年时代的成功者已经成为我中年时代臃肿的在位者。创新能量已经传递给加密货币兄弟，让华盛顿的老牌银行和他们的朋友争先恐后地提高竞争壁垒。如果加密货币确实是货币的互联网，那么我们仍处于其发展的早期阶段。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限制性监管可能扼杀了万维网商业化的萌芽。加密行业的限制性监管可能会成为又一个代价高昂的错误。

我骨子里觉得，试图与中国竞争，打造最好的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是一场白费力气的游戏。美国的方式是让创新撕裂。Electric Capital 的 Avichal Garg 认为，保持美元主导地位的最佳策略恰恰是鼓励国际社会采用与美元挂钩的稳定货币，而不是将其淘汰。随着货币互联网的发展，美元成为全球首选的进出口货币，将新生的“元宇宙”与我们仍以法币方式纳税的实体世界连接起来。

如果我们从过去半个世纪中学到了什么，那么赢得与竞争对手的比赛的最佳方式肯定不是模仿他们，而是超越他们进行创新。在这个历史性的转折点上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们将中断一个比尼克松大得多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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